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琥珀似的亮堂,瞧着就聪明。这牛好,精神还漂亮,沈柳一眼就瞧上了。
范大伸手摸了摸小牛犊,转头看向沈柳:“小、小公子买牛,是、是做啥用啊?”
“家里相公早晚要做工,平日里接送他,到了春秋时帮着翻地做做活儿,家里的地也不多大,总共不到五亩,不多累。”
闻言,范大点了点头,又把俩人叫近了来瞧:“这、这买牛,得会看。”
家里的牛好,即便别个只是来瞧一瞧,他也要给人讲清楚。
老话都说“牛长马短”,买牛犊得买腰身长的,这样的犊子才能长成大牛。
就连买牛的季节都有讲究,秋冬得买肥硕的牛,夏秋两季草木好,牛吃得饱,这会儿最好长膘,壮实丰满了才好过寒冬。
要是秋冬的牛就瘦骨嶙峋,多是有病难治,到冬冷起来,怕是挨不到春就得病死。
范大又扒开小牛犊的嘴给人瞧牙,他家的牛犊是头小公牛,正是调皮闹人的时候,被范大烦紧了,蹄子跺在地上啪啪响。
范大没法子,拍拍它脑瓜,同沈柳和顾知禧道:“闹、闹脾气,不叫看了。”
沈柳瞅着它心里欢喜,忍不住摸了把,小牛犊不认生,甩了甩尾巴。
正说着,外头起了天风,呼啦一声骤响,吹得茅草屋顶都翻了起来。
几人忙出了牛棚,就见日光疏散,天色发灰,大风鬼哭狼嚎,卷着雪粒子呼啸着砸上牛棚的夯土墙。
顾知禧摸了把脸,看向沈柳:“哥夫,这是下雪了吗?”
沈柳瞅了眼雾蒙蒙的天,细密的雪粉狂舞,真的下雪了。
范大搓了把手:“要、要是不急走,进屋、屋里避会儿风?”
顾知禧是个闺女,沈柳又是个哥儿,不多好往陌生汉子家里进。
他忙解释:“我、我夫郎在,婶、婶子也在,我、我到灶房里待,不进屋。”
天骤然冷了下来,俩人穿得都不多,棉帽也没戴,只这一会儿脸就冻得通红,沈柳有些犹豫,看去顾知禧,小声同她商量。
也不知晓这风雪几时能停,顾知禧抿了抿唇:“那我俩借地方避一会儿,风小些就走。”
“打扰了。”
“不、不碍事。”
轻轻推开门,掀开厚门帘,正对着是个小堂屋,放着八仙桌、红木椅,侧面才是卧房。
范大叫俩人在堂屋里等一等,他去同夫郎说一声。
薄木门不多隔音,能听见范大结结巴巴的说话声。
不多会儿,门就开了,汉子叫俩人进屋坐。
屋子里阿婆和陈景都在,陈景坐在床里,头上裹着保暖的棉抹额,襁褓里有个才满月的小娃娃,眉心红红的一点,是个小哥儿。
这会儿吃了些米糊,已经不哭了,阿婆拿着小波浪鼓敲一敲,他就转着眼睛咯咯咯的笑。
范大伸手摸了摸陈景的被子,缓声问:“冷、冷不冷?给你换、换个铜壶。”
陈景还气着,说不出好听话:“冻死得了。”
因着阿婆在逗宝宝,他块头大坐不下,就蹲到地上,伸手将陈景的手握紧了:“不、不能说这话,长命百岁。”
陈景哼哼一声,将铜壶掏出来给他。
沈柳和顾知禧身上寒,怕过给人,不多敢往床头靠,就在门边站着。
嘎吱一声门合起来,范大出去了,陈景才朝俩人看过去:“拉把椅子坐嘛,边桌下头有。”
俩人道了声谢,可才坐下来,沈柳就闻见股若有似无的药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