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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偏头瞧了瞧,正见边桌上放着喝尽的汤药碗,没及时收走,在碗底结成了块。
不知道这药里放了些啥,闻着尤其难受。
他面色灰白地咽了口唾沫,实在忍不住,同顾知禧道:“我去瞧瞧外头风雪停了没有。”
听人应声,忙快走了几步推门出去。
屋外头山风呼啸,竟是比之前还冷了不少。
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,实在忍不下,蹲在墙角干呕起来,却是什么也吐不出。
沈柳心里慌得要命,他身子向来硬实,就是前两日起低热也没这样,可眼下竟然吐了,怕不是真得了重症吧。
他才过了几天的好日子,才嫁了个知冷知热的相公,就发了重病。
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落,糊了一脸,就听边上一道声结结巴巴地传来:“你、你不碍事吧?”
沈柳看过去,范大手里抱着铜壶,避嫌避出八丈远。
他摇摇头,伸手抹了把发红的眼睛,就听那汉子又道:“你、你这身子,家、家里人咋放心你出门的啊?”
沈柳心口发紧,咬着嘴唇看过去。
范大局促地咽了口唾沫:“我、我不是那个意思,我是说,风、风冷着了,对娃儿不好。”
沈柳愣住,耳里嗡的一声长鸣,娃儿……
第46章一篮子鸡蛋
沈柳阿娘走得早, 打小跟着阿爹做活儿,养得糙,没人教过他这些。
况且他是个哥儿, 本就比寻常妇人难生养, 又少时累着身子, 孕痣比旁的哥儿都淡,他从没想过自己是怀了娃儿。
沈柳紧着抽了一息:“这、这是有了娃儿了?”
“你、你不晓得?”范大本就口吃,这会儿更是难说出句完整的话, 只道,“景哥儿怀、怀实儿那会儿, 就、就这般吐。”
见沈柳一脸茫然, 范大皱了皱脸:“我、我也说不多清楚, 屋头婶、婶子和夫郎都在,要、要不……”
话还未说完,沈柳张皇地摇了摇头, 指尖抠紧了衣边,他也不知道为啥,心里没着没落的有些慌, 不想叫宝妹知道。
范大看他眉头紧锁,想这小哥儿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,别家的事儿他不好打听,只道:“你、你进屋里坐吧, 外头风冷。”
沈柳点了点头,撑着腿站起身, 缓缓进了屋子。
一直到申时, 风雪都还未歇,看这样子, 怕是要下到夜了。
沈柳和顾知禧忧心忡忡,商量着冒雪回家,要么真等到晚时,雪厚封路,该回不去了。
因着有别家夫郎和闺女在,范大一直没进卧房,就在堂里坐着,见二人出来,这才站起身。
俩人是同他道谢作别的,范大皱紧了眉头,他结巴道:“风、风雪好大,不好下、下脚。”
沈柳点了点头:“可这雪一时半会儿停不了,真到夜了,更难回家。”
破天气着实恼人,范大叹了口气:“你、你们等会儿,我去和夫、夫郎讲。”
沈柳刚想说他已经同景哥儿道过别,可那汉子动作麻利,已然推门进屋了。
不多会儿范大出来,头上多了顶风帽,身上加了件棉袄,袄子是粗麻布的,可里头蓬松,放了十足的棉花。
陈景这哥儿是刀子嘴豆腐心,沈柳才同他坐了这一会儿,就听他骂了范大好几回,可汉子这身干净棉衣,该也是他给做的。
见俩人瞧过来,范大伸手挠了挠头,憨笑道:“我、我说不冷,夫、夫郎偏叫穿,凶我。”
外头北风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