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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都还是小龄的学童,再是能言者也眼界有限,周澹的这番话是如何也应对不上。顾昀川看向周澹,赞赏地点了点头。
眼见天色不早,他轻敲了下惊堂木,温声道:“今日之论理可谓别开生面,只是已至散学时辰。”
堂间唉声叹气,显然是还没有争论够。
顾昀川继续道:“今日功课,以任一观点切入,阐述’曾子该不该杀猪‘。”
一时间,哀鸿遍野——
“苍天啊,还要写功课啊。”
“先生呜呜呜……我还要抄《千字文》呢!”
“非要头悬梁锥刺股了。”
顾昀川又轻敲了敲惊堂木:“好了,散学。”
稀稀拉拉地挪椅子声,学生们站起身、正衣冠:“先生辛苦了。”
“诸位辛苦了。”
待顾昀川和郑虎收拾好出来时,天色已向晚,外面停了许多马车,挨挨挤挤地将本来还算宽敞的路口堵得严实。
丘子正在和不知谁家的马夫聊天,见人出来,忙挥了挥手,那手上,正套着今儿个晨时送与他的棉手衣。
*
行至粮铺门前,老牛很灵性地发出一声浑厚的低鸣。
不多会儿就听见嘎吱一声响,沈柳自铺子里探出了头,见是顾昀川,脸上浮起笑意,忙快走了几步。
顾昀川累了一日,晌午时批改了会儿功课,也没怎么休息,本来还昏昏沉沉的,可见着沈柳的那一瞬,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。
小哥儿跑过来扶他下车,伸手搓搓他的手心:“冷不冷啊?”
说着,他将个圆滚滚的物件塞进了顾昀川的手里。
有点烫,可手心都跟着暖和了起来,男人低头来瞧,就见是个黄澄澄的桔子。
这时节,正是吃桔子的时候。
后山树头挂满了黄皮果,沉甸甸的又酸又甜。
沈柳笑起来:“四爷给的,我没吃,借他温酒的小炉暖了暖,给你吃。”
小哥儿穿着小棉袄,笑得有些傻气,却让顾昀川觉得窝心。
他自知吹了一路风,身上冷,可还是忍不住伸长手臂将人抱紧了。
他虽废了一条腿,可却高大,半个身子都压在沈柳身上,还是挺沉的。
沈柳“哎哟”一声,忙把人抱住了,担心地皱起眉头:“腿疼了?”
“没有。”顾昀川埋在小哥儿的颈边,呼出的热气一团白,“就想抱会儿你。”
“人都看着呢。”
“天黑,瞧不清。”
边上的郑虎忙背过身去,一门心思地卷起褥子,塞进竹编的大筐子里,头都不抬。
沈柳闷声笑起来,抱了好一会儿,才将男人扶稳当了。
同丘子道过别,叫上虎子一道往家走。
冬日天黑得早,月色中天,夜色融融。
这时候,家家户户都在做晚饭,烟火和着饭香味隔着老远就飘了过来。
才走了这一小段路,沈柳的脸颊已经冻得通红。
顾昀川看着心疼,他停下步子,将杖子夹在腋下,正想把头上的风帽拿给沈柳,却被小哥儿按住了手:“不成。”
沈柳忙拉住带子给他系紧了:“你戴了一路了,摘了容易寒着,再说也不多远了。”
顾昀川皱了皱眉,轻声说:“明儿个别出来接了,在家多歇歇。”
沈柳鼓了鼓脸:“我在家左右也没旁的事儿做,再说你不想一回巷子就瞧见我吗……下回我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