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、第 7 章(1/4)
突然来的一场雨,淅淅沥沥从半夜下到早晨,看这雨势,上午只怕走不了了。阿萱身上穿了三件衣裳,她不冷,可能是因为受了凉风,她一直捏着嗓子,说难受,趴在杜氏怀里闹腾。
顾佑安想到空间里还有崽崽用剩下的小儿感冒药,正想找个借口躲开人,杜氏却说:“安安抱着阿萱,我去前头一趟。”
过了会儿杜氏回来,手里拿着一把药草,说是银丹草,在屋檐下拔的。
顾佑安一看,这不是薄荷吗?
杜氏一边在屋檐下接着屋檐下的雨洗草药,一边说:“昨儿我就看到驿站屋檐下有一丛银丹草,这种草药乡下常见,碰到嗓子疼呀,风热呀,用这个煮水喝能顶些事。”
白氏帮把手,端着陶锅接雨水,笑着搭话:“也就是你聪明,懂得多,我却不懂这些。”
“我娘家开着一家小药铺,我从小给家里打下手,把脉开方不会,药草还是认得一些的。不过我会的这些都是小道,比不得你出身举人家,懂写字画画的,这才是叫人羡慕不来的本事。”
白氏笑叹:“快别提了,我瞧着那些都是虚的,你这才是实在本事。”
此时白氏心里更加庆幸,跟顾家搭伙是好事,至少路上生病还能找些草药吃。
“我将才扯银丹草时听人说,驿站里病倒了好些人,若是身子骨差的,得不到救治,只怕又有人要没了性命。”
白氏叹息,蹲下烧火,也没了说笑的心思。
烧水没有干柴用,田二郎拆了一面墙的木头和干草,给他娘抱过去。
“这烧了可使的?”
“怎么使不得,我看天上已经放亮了,这雨估摸下到中午也就停了,下午肯定要赶路的,这柴火留下也是白瞎。”
顾佑安跟着抬头看天,乌压压的,真看不出来雨要停下了。不轻不重地捶着腿,心里念叨,老天爷你多下一会儿吧,今天就别赶路了,叫我好好歇歇。
老天爷估计没听到顾佑安的心声,都没等到中午,半个时辰后雨就小了,一个时辰后雨就停了。
喝着暖乎乎的薄荷水,顾佑安看着天叹气。
唉,越是叹气,老天爷越跟她反着来,中午竟还出太阳了。
中午囫囵吃了白水煮干饼子,收拾收拾,准备上路了。
路上稀泥不好走路,为了爱惜好唯一一双布鞋,不管男女都挽起裤脚光脚上路。
这日后,后头几日没有太阳也没有雨,阴天吹着风,三五日后,地上干透了,不用在稀泥里搅合,赶路也不觉得累了。
差役的鞭子抽着,日日埋头赶路,一个个好似被驯服的牛,除了三个病逝的,一连许多日,再没人寻死。
认命了,都想求生,都想早日赶到流放地,能歇一歇。
顾佑安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日子,这天中午走到一处驿站,顾佑安还惊讶了一下,毕竟之前从没有中午赶到驿站的。
“这儿是去东北和去西北的官道交叉路口,从今儿起,去西北的,去松江城的流犯,分开走。”
所有人麻木地站在原地不动,差役念到自己的名字,就走出人群站到空地上去。
顾家田家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尽量走在人群中间,隐藏自己,这时念到名字被叫出来,顾佑安环顾四周,有种强烈的不安全感。
差役把官文往怀里一揣:“流放去松江城的就是你们四家了。哼,你们四家倒是贪生怕死,都走到这儿了,竟都还活着。”
顾佑安抬头看那差役一眼,这个人她记得,姓黄,是个领头的人,有几个差役都巴结他,叫他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