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正文完】(11/20)
音哽咽,半天说不出话来,到最后又微微恼怒着,张嘴咬住了他的肩。扑簌扑簌的落雪中,有人在低低的哄:“好了,安安不哭,日后只给你一个人咬,嗯?”
外头的雪扑天盖地,将一切掩在了这江南的冬日中,待来年开了春,又将是崭新的春色。
青凝站在门前,目送卓家的马车渐渐走远,许久没动。
经了这一场大火,她终于敢直面自己的内心,她不得不承认,她心里头住了一个人,不管是曾经的二哥哥,还是后来的崔凛,她们互相纠葛的太深,恨过他,却也爱着他,到最后只剩下惋惜。她其实不能接受,他是因着救她而葬身火海
卓瑾安走后,扬州下了一场雨,这天气便一日冷似一日。
冬雪两姐妹一来,这日子忽而又热闹起来。有时候青凝送了香回来,瞧见冬雪两姐妹正在做点心,也会恍惚一瞬,她们好像又回到了金陵时的那些日子。
大寒这日,这埂子街的民宅中迎来了一位稀客,是远道而来的滟娘。
先前青凝一走,滟娘不得不独自支应起铺子来,被逼得没法,终是将账本一点点理顺了。如今那些花楼中的习性渐渐收敛了去,猛一瞧已有了几分商人的利落。
她进了门便拉住青凝诉苦,眼泪婆娑:“阿凝,你吓死滟娘了。那日我从谢府出来,久不见你人影,一颗心这便吊了起来。直到听卓郎君说你来了这扬州,这才将一颗心放回肚子里。”
青凝安抚她几句,让冬儿驾起了羊肉锅子,在这寒冷的扬州,热腾腾围坐一团。
滟娘说些铺子里的生意,又说些金陵的趣事,青凝便也笑盈盈同她说这扬州的种种。
冬儿举着酒盏,给滟娘满了一杯又一杯的松醪酒,到最后滟娘醉到不省人事,在这扬州留宿了一晚。
只滟娘惦记着铺子里的生意,虽是宿醉了一场,第二日一早却又赶回了金陵。
青凝送走了滟娘,慢慢往回走,进了家门,这才发现扬州下雪了,是今年以来的第一场雪,纷纷扬扬,无休无止,很快便将这小小的庭院掩在了皑皑白雪中。墙角的腊梅恰巧也开了,映着这如银的雪色,争奇斗艳。
冬儿走出来,替她批了件夹棉氅衣,青凝干脆坐去廊下的躺椅上,裹了氅衣看雪赏梅。
只瞧着瞧着,忽而又想起,景昭十年的初雪夜,那人曾塞给她一块流云百福的玉佩,可惜她困意袭来,当时也未听清这玉佩的来历。
心里空落落的,青凝眼眶濡湿,用绢帕遮住了眼睛。
漫天银白中,有人踏雪而来,长身玉立,宽肩窄腰。
那人站在廊下,默默看着廊下的小娘子,许久许久,忽而伸出修长的指,轻轻揭开了那绣着春日海棠的绢帕。
青凝眨眨眼,她仿佛又看见了崔凛轮廓分明的一张脸,眉目清朗,沉稳有度,只是这回不是在熊熊火光中,竟是映着漫天雪色,益发出尘。
青凝想,这青天白日的,怎么又做梦了呢,她重又闭上了眼,却不防听见了那碎玉般的声音,他说:“哭什么呢?这样冷的天,坐在外头仔细着凉。”
青凝猛然坐起来,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。
那人蹲下来,伸手将她拥入怀中,是熟悉的冷梅香气,在这冬日里分外清冽。
她听见他说:“昨日种种,譬如昨日死。安安,曾经的崔凛死在了那场大火中,望你能原谅他曾经的伤害。日后的崔凛是新生的崔凛,安安可否给他个机会,要他好好爱你一回?”
是春水般的温柔,可如今这温柔中,又添了诚恳的真挚,欲要将人溺死在他温热的怀中。